【耀水仙】旧时歌28
洪水滔天，生灵涂炭。
“无支祁作乱淮水……”
首领常怀忧色，眉头似有千钧。
“谁可与战？”
诸神皆不敌，满座俱默然。
良久 一样貌朴素的女子挺身而出。众人俱瞪大了双眼。
尚且年幼而懵懂的他躲在女子身后，轻轻扯了她黄色的衣角。
“庚辰……”
女子回头看他，莞尔一笑。
“耀，不必挂心”
话音未落，女子手上凭空多了两把金斧。他还没来得及从闪耀的金斧上移开眼，只听得一声大雷霆，狂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转眼间，近在咫尺的女子已消失不见。
“庚辰！”
他大叫着她的名字冲出屋外，不明所以的众人也跟了出来。只见风雨大作，雷霆震撼，乃至远方汪洋海水如龙卷般升腾。烈风骤雨之下，众人艰难地睁开眼，只见云气翻涌的天幕间，一尾双翼巨龙升举而上。
“轩辕星，天之妃……”
风雨迅疾，他只听得首领的喃喃低语。
半夜，睡梦正酣之际，他却被王耀给大力摇醒了
“……大亮？”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眼皮，王耀就把他拖了起来
“快换衣服，我们准备出发”
“去哪？”
“跟我来就知道了”
他连忙换上衣服，和王耀一起踏入茫茫夜色之中。
王耀拿着手电筒领他走入一片深山。人迹罕至的荒野里，他们无言地跨越重重榛莾，只有鸱枭的低鸣为伴。夜里冰凉的露水滴进衣领，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身前的王耀却突然停了下来，他来不及停下脚步直挺挺地撞了上去。两人俱是一个踉跄
“怎么了？”
王耀不说话，只是将手电筒转向了前方的某处。顺着这现代的人造光线，一个隐藏于山岭腹地的溶洞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
他还在迟疑之际，王耀牵过他的手，直领着他向洞穴深处走去。不时有几只蝙蝠被他们的灯光与脚步惊起。他向来自诩无所畏惧今日却不知为何心如擂鼓。即使洞内分出无数错综曲折的小径，王耀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犹疑。他只是机械地跟随着王耀的脚步。王耀紧紧牵着他的手走在前面，却一次都没有回头看他，仿佛在义无反顾地奔赴某个地方。
他突然直觉般地认为，有个巨大且危险的秘密就在他们所奔赴的道路尽头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通道突然变得狭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勉强通过，王耀和他一前一后艰难地通行。他好像听到了水声。
在穿过一个狭小的石壁缝隙后，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溶洞大厅。无数高耸的钟乳石石笋密密麻麻地层层堆叠，宛如一片乳白色的幽深丛林。他忍不住感叹于眼前的壮丽景色，王耀却全然不为所动地领着他继续向石林深处走去。
巨大石笋之后，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幽潭。
王耀终于停了下来，这时他才看到王耀的手中拿着一块似玉非玉的石头。那石头其貌不扬，却仿佛莹莹有光。注意到他的目光，王耀终于开了口
“是它指引我们来到这的”王耀垂眼看向手中的石头，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的纪念”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沉默地握紧了王耀的手。
王耀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头来
“准备好了吗？”
前方等待着他们的究竟会是什么？
王耀一个笃定的眼神就抹除了他的所有不安。
哪管什么巨潭深渊，他们携手共赴，一跃而下。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仍然置身水中。但令人惊奇的是，尽管身在水下他却依然可以畅快自如的呼吸
“这已经不是现实世界的水底了”王耀解释道“所以我们才能自由呼吸”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石壁，石壁底部有一处不起眼的凹槽，王耀将那块石头放了进去。那石头的轮廓并不规整，可竟严丝合缝地嵌入了那凹槽，仿佛浑然一体。王耀将手掌按在了那石头上
“你也把手放上来”
他也向那石头伸出手，郑重地按了上去。
那石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原本如幽幽磷火的光芒愈盛，直变成炫目到令人难以直视的华彩。
“闭上眼睛”
还来不及闭眼，一阵风浪卷起无数泡沫扑面而来。
当他睁开双眼时，一个身着青袍的男人赫然立于眼前。那男人披散着青绿色的长发，又长得一副俊秀眉眼，可神情却冷漠的如千年寒冰。如果忽略掉惨白的肌肤，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青色鳞片，和隐藏于阴影中的巨大利爪，这个男人姑且还可以称得上是个美人。
“蛟龙，我要见庚辰”
那是，化为人形的蛟龙？！传奇故事他自认也听过不少，但如今亲眼见到还是惊地说不出话来
丝毫不畏惧那看上可以轻松撕裂一切的利爪，王耀直向那男人靠近了几步。
“主人不会再见你”
毫无起伏的声音，诉说的话语也是如此无情
“我要见她！庚辰以前答应过我，所以我按照约定带着信物来了……”
“约定……”男人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原来人类还记得有这种东西”
那是，轻蔑的表情。
“那么这次，你所为何来？”
“我……为真相而来”
王耀微微转头瞥了他一眼，他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真相？那你就不必来了”被称为蛟龙的男人面带嘲讽地笑了，露出一排瘆人的，细密如锯齿的牙齿
像是受不了这个诡异的笑容，他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你什么意思？”
“将死之人，还要什么真相？”
那双非人的狭长瞳孔，正直直盯着站在面前的王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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